过去的北京冬天非常寒冷，每年的大雪都会不约而至。那雪下得很大，漫天飞舞，一会儿大地就是白茫茫的一片了。

那时，我家住平房。我一睁眼首先看到的是窗户玻璃上的冰花，现在人很难看到这种冰花了。冰花很好看，有各种各样的图案：像花朵、森林、高山、河流等等。

家门前有一条用石子铺成的小路，很长很长，一直通到大路上。小路上没人，路上的雪很白，没人踩过，我踩上去，脚下的雪发出“扑哧扑哧”的声音，走出一段路，回头一看，小路上留下了一串长长的脚印。寒风在雪地上打旋，雪花落到地上后变成了雪渣，寒风把雪渣吹起来，打在人的脸上，感觉又像在下雪了。

我顺着小路向河边走。周边都是农村，小河塘很多，冬天结了冰，就是一个天然的滑冰场。我不会游泳，怕掉进冰洞里，一般都远离这样的天然冰场。雪后的冰场是什么样的呢？我抱着好奇心走到那里，水塘早已被大雪覆盖，根本看不出它的本来面目，又向白茫茫的大地走去，踏雪，听那“扑哧扑哧”的雪声了。

下雪打雪仗，是童年最喜欢玩的一种游戏。几个顽皮少年分成两组，每人从雪地上抓起一把雪，捻成雪团当子弹，这样的雪团扔得远，能打准目标。雪团一般不会打伤人，打到身上就碎了。由于没有危险性，大家打起雪仗都非常勇敢，往前冲，打到别人的时候，自己也挨了不少雪球。这种游戏能培养少年的勇敢，又情趣盎然，是那个时代很多少年冬天下雪后的必修课。

堆雪人是大孩子干的事，它需要技巧，一把铁锨就能够堆成一个雪人，眼睛用两个煤球，鼻子用一根胡萝卜，嘴用一根红丝带，再给雪人带一顶帽子，活灵活现。只是好景不长，几天后，这个雪人不是掉了鼻子，就是少了一只眼，还变成了“黑人”。

下雪后还有一种玩法。那时马路上的积雪没人打扫，几天后，马路上的积雪被汽车碾成厚厚的一层冰，人走上去也打滑，这就给年轻人带来了滑冰的乐趣。汽车走在这样的雪地上，只能慢慢地开，年轻人趁这个机会跑到车后，抓住后车帮，让车带着走，汽车成为了滑冰工具，很有乐趣。

这些都是童年下雪后的情趣。我年龄大了，上了班，失去了这些情趣，反而不喜欢下雪了。下雪后，影响交通，上班要早出门，路上还要挤车，路面也不好走。每每下雪，心里都发出一片埋怨声。童年只存在记忆中，只有看见下雪才在脑海中浮现。

（摄影/张殿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