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严诗喆

人民出版社于47年前出版，随后多次印刷、再版的《长征回忆录》，我再次深入阅读，又有一番新的感悟。90年弹指一挥间！众所周知，从1934年10月开始到1936年10月结束的长征，是人类历史上的奇迹，是近现代战争史上，凡人谱写的英雄史诗。成仿吾所著的《长征回忆录》，既是重要的历史文献，又是一部优秀的纪实文学作品，是非虚构写作的典范，随着时间的推移，其精神财富的价值愈益显现，更是当下弘扬为人民谋幸福、为民族谋复兴的革命传统教育的好教材，意义非凡。

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的伟大壮举，是破天荒的大事件，为人们提供了宝贵的写作题材，多年来也有不少研究者或经历此过程的幸存者写下许多评述、或回忆等篇什，但都与成仿吾的这部极具厚重感和经典性特质的扛鼎之作无法相提并论。成老的这部《长征回忆录》，读后总能给人一种心灵的震撼、荡气回肠的情感冲击和穿越时空的深沉思考。

首先，传奇之作，出自传奇人物之笔下。提起作者成仿吾，他可是一位集革命家、文学家、教育家、翻译家等于一身、长期担任名牌大学校长的重量级人物。他是“五四”新文化运动的重要代表人物，与郭沫若等建立了著名的文学团体“创造社”；一名先行睁眼看世界的海归，早年留学日本，大革命失败后又远赴欧洲，坚持革命活动，在巴黎加入中国共产党，主编中共柏林和巴黎支部机关刊物《赤光》；他是长征队伍中唯一有教授头衔的知识分子，是“铁流”中两位现代著名文学家之一，中央纵队政委、六届中央委员邓发在长征出发时的讲话中所称的“文学家”，就是专指成仿吾、冯雪峰来说的。鲁迅对鄂豫皖苏区时期的成仿吾称赞为“从外表到内里都成了铁打似的一块”。在遵义一个寒风飒飒的夜晚，成仿吾和战友们围坐在宿营地的篝火旁，倾听毛泽东讲述几年来红军作战的经验。毛泽东讲过之后说：“我们请文学家成仿吾同志讲下他留学的故事吧！”成仿吾也毫不推辞，就讲起他留学日本造兵科，后来又为何转入文艺界，进而走上革命道路的奋斗历程。在中国作家中，只有成仿吾、冯雪峰亲身经历了毛泽东《长征》等诗词所描述的伟大生活情景，只有他俩以战士和文学家的双重目光亲自领略到这些诗篇的灿烂光辉。《长征回忆录》，公认是一部具有高度历史价值的作品，洋洋10多万言、计20章，是当今所有长征回忆文字中最上乘、最全面及最系统的一部。成仿吾生前曾大声疾呼：“文学是时代的良心，文学家更应当是良心的战士！”他的创作动机、意图和构思，他的无可替代的参与者之感，亲历其境之所见所闻，浑然地体现在这部回忆录里了。

其次，图文并茂，通俗生动。举世闻名的长征，是中国革命发展史上的里程碑，被誉为“壮丽的史诗”，而成仿吾在这本回忆录中，没有板起脸孔，刻意以教科书的面谱示人，更丝毫没有给人一种枯燥艰涩之感。相反，全书每页都独具匠心，配有珍贵的大小插图，近百张照片更是无价的历史写照，为富有功力、晓畅洗练的叙事及生动有趣的翔实描述，增色添彩，其可读性之强，任由不同时代的人捧读起来都会爱不释手，被深深吸引进去。比如，照片中呈现的红四方面军长征中用过的军号、红军缴获的手枪、红军强渡大渡河时使用过的武器及电话机等；红军胜利渡过金沙江、三渡赤水河的茅台渡口、会师桥等；号称遵义东大门的娄山关、红军长征途中修筑的碉堡、红军北上过渭河等等，惊心动魄的场景，“有图有真相”，极大地丰富了作品的内蕴，让叙事主体和空间爆发无穷的张力。吻合了现代人判断事物的意念和取向，令作品严肃而不刻板，聚焦而有灵动，能深入，善浅出，尤其赋予了文本跨代的不寻常意义，与事件本身一并升华至历久弥新的史诗般、元典性之高度。

再有，全书充分体现了长征精神。作为革命家的成仿吾，动笔写这部回忆录时正值“四人帮”倒行逆施最为猖獗的昏暗岁月，而他早已走出文学家的局限，站在更高的角度、用更广阔的视野，以更宏大的人生格局，去完成一次创作的洗礼。力透纸背的书写，承载着情感和思想的温度，极其完美、生动地对长征的意义和精神作了一次突出的弘扬，作品把体现长征精神的红军全体指战员，从最高统帅到每一个战士顶天立地、信念如磐的群体形象，塑造在万水千山之上，塑造在中国革命的暴风雨里，也塑造在世世代代民众的心中。其文体自觉与思想高度完美统一。

美国著名记者埃德加·斯诺把长征誉为“激动人心的远征”。品读《长征回忆录》，重温长征的故事，同样是激动人心的，摘掉意识形态的有色眼镜，它催使读者回到烽火漫卷的征途现场，并再次认识到，人类的精神一旦唤起，其威力是无穷无尽的！而对理想和信念的执着，无不闪耀着生命的华彩，闪烁人性的光芒。个中的艺术感染力更是得到无限延展，并且超越艺术本身，那便是作者对长征特有的一种情怀，壮硕、轩昂而隽永！一部《长征回忆录》，恰似一位无声的良师益友，在潜移默化中对人产生深远的影响，它所传递的价值观如同指南针，引领人们走向更加积极美好的人生方向！

红色文化资源，魂脉与根脉有机融通，既是历史的证明，又是体现国家文化软实力的重要方面，是增强民族凝聚力的生动教材，具有不可估量的当代价值。九十载岁月如歌！一条用热血和勇气铺就的道路蜿蜒穿越寒冬与春天。相信以长征为主题的思想教育，将会在习近平文化思想的引领下，在新的征途上赋能未来、建功伟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