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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财经”的珍贵记忆

文/刘战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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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6年12月1日,这是一个普通的日子,即使在当时国共两党和平谈判破裂,内战烽烟四起之时,这个日子也没有发生什么特别重要的事件值得载入历史。

但是,对于《一个月的战斗》一书的作者,我的父亲刘人杰而言,1946年12月1日那一天以及其后的一个月,却是一段无法忘怀的记忆。

1946年12月的时候,已经改编为华中野战军的原新四军在经过“七战七捷”的著名战役之后,开始南征北战,撤出了苏中根据地,但在根据地仍留下一部分人坚持敌后工作。留下的人当中,包括了利丰公司苏中四分区分店这样的特殊机构中的一批特殊战士。

早在抗日战争时期,中国共产党在“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方针的指导下,在各抗日根据地和敌占区建立了一批被称为“敌后经济战线”的特殊机构。这些特殊机构主要以公营商业和合作社商业为主,有的由根据地政府财政拨款建立,有一部分由各机关、部队和学校投资创建。在苏中,利丰公司就是这样组织起来的,它的任务就是专门负责“三搞”:搞钱、搞粮、搞物资。而时任利丰公司董事长的,是后来的著名经济学家顾准先生。

不要小看这“三搞”,它们对于促进根据地经济建设,打破敌人经济封锁,维护解放区的金融秩序,保障革命战争的供给,发挥着极为重要的作用。本书附录的重要资料表明,在当时客观条件极为恶劣的情况下,解放军各部队仍需最基本的物资供应保障,包括枪支弹药、布匹粮草等大量物资的来源。其中一部分靠缴获,一部分靠地方政府筹措,还有一部分要靠敌后经济战线那些机构以公开贸易的形式解决。父亲和他的战友们当时留在苏中,就是为了将已经收购的棉花等物资保管好并运往前线部队。

正如邓小平曾经评价的那样:“敌后的经济战线的斗争尖锐程度,绝不亚于军事战线。”在1946年12月的那一个月中,书中描述了几位名叫顾诚、陈浩、方振声、韦方、沈思义、张牧、徐媛、张正等特殊战士的形象,他们 “左手拿算盘,右手拿枪杆”,既是商人,又是军人,他们懂贸易,精财务,必要时还能出手锄奸,打伏击战。在书中,读者可以看到那些能文能武、亦商亦兵的革命财经人是怎样在坚持战斗。他们有着坚定的理想信念,乐观的必胜精神。他们机智勇敢,密切依靠人民群众,与敌人、奸商斗智斗勇。而正是人民的支持,使他们一次次转危为安,最终完成了任务。读了此书,今天的读者将更加明白,为什么在国共双方力量对比极为不平衡的背景下,处于极为弱势的共产党和解放军却赢得了战争。人们也将记住那些为战争的胜利做出特殊贡献的特殊战士们。

《一个月的战斗》是一部半自传体小说,或者说是一部关于战争经济和经济战争的纪实体文学作品。如此题材的作品相当罕见,毕竟,亲身经历过那段历史的老战士早已凋零,后人在回顾那段历史时,更热衷于“三大战役”的炮火硝烟和金戈铁马的战争场面。人们知道陈毅陈老总说过,淮海战役的胜利是“老百姓用小车推出来的”;人们可能不知道的是,那些支前小车上的物资背后,有着怎样的故事。令人感慨的是,这样一部记录了革命财经人珍贵史料的作品,竟然沉睡了近40年。在父亲去世后,经多方努力,《一个月的战斗》才得以由中央文献出版社隆重推出。

父亲刘人杰1943年参加新四军,在苏中四分区干部学校毕业后被分配到利丰公司工作,后来又分别到江海公司、华中银行等单位工作,参与苏中解放区经费筹集及解放战争时期的中共财贸金融工作。历经敌后经济战线的洗礼,成长为优秀的财经工作者。父亲的亲身经历,加之敏锐的洞察力和丰富的实践体验,使这部关于解放战争时期的红色财经纪实具有了专业性和鲜活的故事情节,令这一红色财经的历史画卷更加多彩多姿。在编辑出版父亲的手稿时,我在书中附录了大量历史文献、照片以及背景资料,这些都无不使纪实更加丰满,堪称一部解放战争的红色财经简史。

浮雕似的精装护封,鲜红的天头、地脚和书口以及书籍内页匠心独具的精心设计使装帧和内容浑然一体,有业界人士在书评中这样描述:“由此可以感受到书稿整理者和出品人尊重历史,缅怀先辈的拳拳之心。”这正是我在设计策划、编辑整理父亲书稿时用尽心思的由衷企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