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郭岭松

编者按

红星奖章作为红军中最高荣誉，前后仅颁发了不到200枚，极为珍贵。由于年代久远、资料匮乏，红星奖章获得者的完整名单，已难以厘清。笔者比对各种史料，初步落实、已知一等红星奖章获得者4人，二等红星奖章获得者37人、38人次，三等红星奖章获得者86人。

红星奖章作为中国工农红军中的最高荣誉，专家学者、军史爱好者多有记述，在1933年和1934年，两年“八一”期间成规模颁发过两次；长征路上，颁发给战斗英雄。笔者在查阅史料中发现，1934年1月在瑞金召开的中华苏维埃第二次代表大会期间，也颁发过一批红星奖章。

1933年“八一”前夕，中华苏维埃临时中央政府、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以下简称“中革军委”）发布了一系列指示、命令，准备举行隆重庆祝活动。

1933年6月30日，中革军委代主席项英发布《关于决定“八一”为中国工农红军成立纪念日》的命令，明确指出：

本委会为纪念南昌暴动与红军成立，特决定自1933年起每年8月1日为中国工农红军成立纪念日。

中华苏维埃全国第一次代表大会期间，部分中央局委员合影（由左至右）：顾作霖、任弼时、朱德、邓发、项英、毛泽东、王稼祥

1933年7月9日，发布《中革军委关于制定、颁发红星奖章的命令》指出，为对红军中有特殊功绩者“给以褒扬、以示优异而励来者”，中革军委决定制定三等红星奖章，按照功绩等级发放：

红军最高荣誉一至三等（自左至右）红星奖章

苏维埃共和国最高荣誉红旗奖章

第一，领导本部或一部革命战争之进展而有特殊功绩的。

第二，在某一战役当中曾经转移战局而获得伟大胜利的。

第三，经常表现英勇坚决的。

同时，该命令要求各方面军、各军区在1933年7月20日以前，将有关指战员事迹报送中革军委，审核批准后，于“八一”红军成立纪念日当天，颁发红星奖章。

红星奖章的设计者是大名鼎鼎的钱壮飞。一等、二等红星奖章是由两枚五角星交错而成的星花，三等红星奖章形状是一枚正五角星星花，奖章中间是五星和禾穗组成的圆形图案，围绕五星的图案标有“红星章”三字。奖章背面标有奖章等级、颁发日期和编号。一等金质红星奖章，直径5.5厘米，银挂链长4厘米；二等银质红星奖章，直径4.3厘米，银挂链长3厘米；三等铜质红星奖章，直径3.4厘米，铜挂链长3厘米。

1933年7月11日，苏维埃临时中央政府发布《关于“八一”纪念运动的决议》，批准中革军委以每年“八一”为中国工农红军纪念日的建议，并决定：

于今年“八一”纪念节授予战旗于红军的各团，同时授予奖章于领导南昌暴动的负责同志及红军中有特殊功勋的指挥员和战斗员。

1933年7月12日，红一方面军《关于纪念“八一”的训令》指出，“‘八一’纪念日，中革军委决定对战争有勋劳、作战特别勇敢的同志授以‘红星’章，届时当公布颁发”。

1933年7月29日，红军总司令朱德、红军总政委周恩来向项英提交了拟授二、三等红星奖章者名单。其中：

二等章提议发给共34人（笔者注：原文有误，实际应为33人）。三等章共41人（原文有误，实际应为54人）。

这是目前可知最早一份关于首批红星奖章获得者的名单。作为一份建议名单，中革军委是否全部予以采纳或者有所增删呢？从其他史料反映的情况来看，确实如此。

据《张云逸传》编写组、海南档案馆合编《张云逸年谱》（当代中国出版社2012年版）记载的名单（以下简称“张年谱名单”）为：

中革军委授予周恩来、朱德、彭德怀等人一等八一红星奖章；授予张云逸和王稼祥、刘伯承、聂荣臻、陈毅、萧克、何长工、罗炳辉、罗瑞卿、陈光、滕代远、袁国平、彭雪枫、程子华、陈伯钧、王铮、曾希圣等人二等八一红星奖章。

据王辅一著《项英传》（中共党史出版社1995年版）记载的名单（以下简称“项传名单”）为：

被授予一等红星奖章的，有对领导南昌起义和创建红军、指挥作战有特殊功勋的周恩来、朱德、彭德怀等。被授予二等红星奖章的有陈毅、张云逸、罗瑞卿、萧克、何长工、程子华、罗炳辉、毕占云、滕代远、彭绍辉、王铮等34人，授予三等红星奖章的有王震等53人。

据军事科学院解放军党史军史研究中心著《项英》（学习出版社2021年版）记载的名单（以下简称“项名单”）为：

对指挥革命战争有特殊功绩的人按其功绩的等次发给红星奖章。其中，为毛泽东、周恩来、朱德、彭德怀等8人授予一等红星奖章；为陈毅、张云逸等34人授予二等红星奖章；为罗炳辉、王震、程子华等53人授予三等红星奖章。

从军博收藏的周恩来、朱德所获一等红星奖章编号可知，一等奖章至少颁发了9枚。目前我们能够落实的，只有周恩来、朱德、彭德怀、徐向前4人。

1933年“八一”颁发的二等红星奖章，四份名单出入较大，笔者对比、梳理其他史料后，具体情况如下：

刘伯承、聂荣臻两位元帅。除“张年谱名单”外，其他三份名单，二等奖章获得者均未出现两人的名字：根据1933年7月11日，苏维埃中央政府《关于“八一”纪念运动的决议》中规定的“授予奖章于领导南昌暴动的负责同志”推断，刘伯承获得红星奖章应属理所当然，但笔者查阅《刘伯承传》（当代中国出版社1992年版）、《刘伯承年谱（送审稿）》均未提及获得二等红星奖章，存疑；《聂荣臻年谱》载“1933年8月初，荣获中革军委颁发的‘二等红星奖章’一枚”。

另外，在“建议名单”中第21、23名分别是寻淮洲和洪超，两人确实获得过二等红星奖章，但时间是1934年“八一”期间，有明确史料记载。可见，两人的名字应该是在1933年“建议名单”中被拿掉了。

再如程子华。“建议名单”“张年谱名单”“项传名单”均指向程子华在1933年“八一”期间获得二等红星奖章，“项名单”则称其获得三等红星奖章。程子华警卫员李克在回忆文章《我给程子华当警卫员》中明确记载：

程子华珍藏着两枚纪念章，我清晰地记得其中一枚是中华苏维埃第二次代表大会授予他的二等红星奖章。

以四份名单为基准，经比对其他史料，基本可以肯定1933年“八一”期间，二等红星奖章获得者有张云逸、陈毅、聂荣臻、李聚奎、王耀南、毛泽覃、周子昆、何长工、罗炳辉、罗瑞卿、彭绍辉、彭雪枫、曾希圣、滕代远、袁国平等26人。

笔者未能确定的有：肖克、王稼祥、刘伯承等11人。

笔者未发现1933年“八一”期间三等红星奖章获得者名单，仅从已掌握资料中检索出11名获得者：

王震（红军总部侦听科长）、李天佑、梁兴初等11人。

毛泽东、王稼祥、萧劲光等与参加宁都起义的部分同志在陕北合影。并在照片上题词：“以宁都起义的精神，用于反对日本帝国主义，我们是战无不胜的。”

此外，还有史料显示欧阳钦、彭雄、姜启化、杨梅生获得红星奖章，但未显示奖章等级。

1934年1月22日，中华苏维埃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在瑞金召开。会议期间，向部分人员颁发了红星奖章，除前文提到的彭雪枫和程子华外，罗荣桓被授予二等红星奖章，杨勇被授予三等红星奖章。据此推断，这次颁发奖章规模应该不小，可惜未能找到更为详尽的史料。

1934年7月10日，红军总政治部发出《关于红军纪念“八一”的训令》，要求：

在“八一”节，红军部队在不妨碍战斗的条件下应举行庄严的检阅大会，宣读对日作战的誓词，并奖励在五次战役中英勇坚决有特殊战绩的指战员。

1934年8月1日，中革军委发布由主席朱德、副主席周恩来和王稼祥联名签发的《司字第卅九号命令——为在与敌五次战役中有特殊战绩的指战员颁发红星奖章》。这份命令详细列明了获奖者所在部队、职务、姓名、授奖是由概略和授奖等级。这次未颁发一等红星奖章。颁发二等红星奖章８枚。从目前发现的材料来看，陈毅元帅是唯一一位红星奖章两次获得者。颁发三等红星奖章73枚：

1934年“八一”期间红星奖章获得者名单非常完整详细，但似乎也有遗漏，据《革命烈士传》《刘畴西》条记载，1934年8月1日，经中革军委电令嘉奖，授予他一枚二级红星军功章。

据此推断，1934年“八一”期间，还应该有其他获奖者。遗憾的是，笔者未找到《红星报》，其中应该能有更多线索。

二等红星奖章获得者符竹庭

红军长征途中，曾为徐向前及其他战斗英雄颁发过红星奖章：

徐向前获得一枚一等红星奖章。《徐向前回忆录》载：1935年7月中旬，徐在芦花第一次见到毛泽东、周恩来、朱德等中央领导：

毛主席还代表中华苏维埃政府，授予我一枚五星金质奖章。这不是给我个人的荣誉，而是对英勇奋战的红四方面军全体指战员的高度评价和褒奖。

有文章称，毛泽东在芦花授予徐向前的应该是一枚红旗勋章。而当时中央苏区颁发的奖章中只有一等红星奖章为金质，按照徐向前回忆录的说法，他在芦花得到的那枚就应该是一等红星奖章。

而《徐向前传》则明确记载：这次见面，毛泽东代表中央政府亲自将一枚红星奖章授予徐向前，以表彰他在四方面军的杰出贡献。

1935年1月，强渡乌江天险后，中革军委向战斗英雄毛振华连长颁发了红星奖章，但未见到奖章等级的记载。笔者推测应为三等。

美国记者埃德加·斯诺（左三）与大渡河勇士在陕北合影

埃德加·斯诺在《西行漫记》中也提到过长征途中颁发红星奖章的情况：

安顺场和泸定桥的英雄们，因为他们惊人的勇敢，都得了红星奖章，这是中国红军最高级的奖章。

但一句带过，具体颁发情况不得而知。

此后至全国解放前，未见到红星奖章颁发的情况。根据上文，红星奖章已知获得者共一等红星奖章4人，二等红星奖章37人、38人次，三等红星奖章81人。

篆刻/彭海忠

新中国成立后，并没有忘记这些为了革命舍生忘死的共产党人。1989年10月5日，国家民政部、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治部发出《关于荣获红星奖章的牺牲、病故军人增发抚恤金的通知》指出，1933年、1934年“八一”建军节，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曾先后两次颁发过一、二、三等红星奖章，“这是红军时期军队颁发的最高等级的奖励”。为了优待当年这些红星奖章获得者，经研究确定，荣获一、二、三等红星奖章者可享受现在中央军事委员会授予荣誉称号的待遇。如上述人员仍系现役军人（含保留军籍的军队离休干部），凡《军人抚恤优待条例》公布实施后牺牲病故的，按照规定增发应领一次性抚恤金的35%。

历史已经远去，后人可能已无法搞清红星奖章颁发的真实情况了。但那些为中华民族奋斗牺牲过的有名的、无名的英雄，精神永存！值得永远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