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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由故里

文/潘永生

合义渠自邱县县城西侧流过,裹挟着大量的各种杂质,绵绵不绝地向西北方向流去。及至到达4公里外的大省庄村南与村北低洼处,便汇集起来,长年累月的积淀,在村子南北也就形成了面积不小的水面,成为大省庄村的一处别样景致。

有中国第一隐士之称的许由,其故里,就在这样一个水波荡漾的村庄。故老相传,清乾隆年间县志记载,大省庄村原来叫许由村、大圣庄、大许村。

我顺着村边的一条小街走进村子,再次去领略千年之后高士的故里风情。

合义渠穿村而过,把村子一分为二,东侧的是东省庄,和姓为大姓;西侧的是西省庄,苏姓为大姓。东西省庄1000余口人,许姓已了无一人。

年代的久远,村里人已经对许由感到陌生。能说出有关许由一二事略的,只是村中一些上了年纪的、有点文化的老教师、医生或者村中曾经当过村干部的人。知道最多的,就是许由洗耳的故事了。


许由.jpg


村西路南,建于唐代的栖贤寺,既崇佛教又奉祀许由。据说寺内的一块石碑上,记载有“大圣庄西滨河,尚古高贤许由故里”的字样。不幸的是,“文革”期间,寺院和石碑均被毁坏,古物的历史与文化价值荡然无存。

重回村内,穿过几条胡同,我就来到村北的水塘面前。水塘西侧连着合义渠,东侧的水面则被承包者改造成一个池塘,放养了鱼苗,由于常年不干涸,水下有“底儿”,这里成为县城附近垂钓者的乐园。

池塘边,远远近近,散布了很多垂钓者。我走近一个戴帽子的垂钓者,竟然发现是一个熟人。早就听说他喜欢垂钓,一到双休日,就开着自己的车,带着一应家什和饮料、香肠等一天的干粮,奔向河渠池塘,乐得逍遥自在。不期然,今天果真就碰到了。

看看他的鱼篓里不多的收获,我就问他,今天可以钓到多少?他很随意地说,钓不了多少,可能连给池塘经营者一天20元钱的本钱都赚不回来。看我有些迟疑,他像是说自己又像是对我说,甭管钓多少,自己喜欢这样享受生活的方式,就像你自己喜欢单车骑行一样,感觉有意思就可以了。

我赶忙附和他几句,接着向他告辞,向下一个钓者走去。

当我在村边一处地势较高的岸边驻足,再次回望神态各异的垂钓者的时候,自然而然地也想到了我此行寻访的隐者许由。那时,他也应该是喜欢下河捉鱼的“钓者”吧?

上古时期,尧舜禹时代的大省庄一带,是一片水草茂密的低洼沼泽地,北边有一个面积巨大的湖泊——大陆泽,村子西边则是黄水漫流的黄河,许由就生长在这样一个水环泽绕之地。渔猎,自然也应该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部落首领尧的一个想法,把许由推向了前台。许由一辞天下、二辞九州长并且逃离故里到达颍水边的举动,成就了尧的贤德,更成就了后世的口实,开启了中国历史上从高士到隐士乃至于处士的渊源,成为一种文化的象征。由此衍生的隐士文化,许由当初应该没有想到。


屈原《九歌》诗句:登昆仑兮四望,心飞扬兮浩荡。篆刻彭海忠 111.jpg

篆刻/彭海忠


他的“逃”,被历代中国的知识分子分类解读,成为拒绝荣禄、谦让隐退的志趣,成为不慕荣利、谦让为大的情怀,成为厌恶丑恶、回归自然的孤傲,成为鄙弃功名、甘于淡泊的高洁,成为悠游山水、忘情诗书的雅兴,成为躬身劳作、体验艰辛的旷达,最终成为流在中国传统士人血管中的一种物质。

中国历史上,由“士”到“隐士”的人物真真假假,林林总总,不一而足。若以许由作为第一隐士的标准来衡量,人选不多;即使有,也青史无名,没有流传下来。如果扩大一下,把先隐后官的诸葛亮、先官后隐的陶渊明、半官半隐的王维、忽官忽隐董其昌、亦官亦隐的姚广孝、名隐实官的陶弘景、以隐求官的卢藏用和为隐而隐的顾炎武等计算在内,则队伍庞大之至了。你不得不承认,恰恰是这些“官隐者”,成为中国隐士的“主流”,占据着官修方志中“隐逸”的主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