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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华冬日

文/刘学友

北京的冬天很寒冷,树木的叶子都凋零了,只留下光秃秃灰色的树干,在狂风中摇荡,震响,夭折。大地也是光秃秃的,见不到绿草,鲜花。

北京的冬天也干燥,天空很少下雪,大地在一九、二九、三九寒天的冰冻下,地变得十分坚硬了,用大镐狠劲地刨一下,无非刨出一个白点,土地硬得像岩石。有些人形容北京的寒冷说大地都被冻得裂了口子。

河水被冻得结了冰,河水有多深,冰层就有多厚,你看不到河里的水,只能看到一层一层的冰床。

人呢?人是耐寒的动物,在北方的冬季里,人们戴着厚厚的帽子,身上裹着羽绒大衣,手上带着皮手套,脚上穿着厚厚的棉鞋,还是有人被冻伤了手脚,耳朵,甚至脸部。熟人一见面,往往第一句话是说,“天好冷呀。”

住在平房里的人,冬天最大的享受是围坐在旺盛的火炉边,沏杯热茶,静静地读书。炉口烧得通红通红的,散发着浓浓的热气。可是你的背后,没有靠近炉子的地方,仍然感觉一股凉风袭背,你过着两个季节,胸前是夏季,背后是冬季。

如果在这样寒冷的冬天里,屋子里不生火会是什么滋味呢?

1978年我去来广营插队,知青大院里我一个熟人都没有,知青队长安排我和两个老知青住在一起。老知青想考大学,一直没来,这家屋子里就住我一个人。夏天还好,天热开窗户。冬天就不成了,天冷关窗户是没用的,那时我也年轻,十八九岁。可是真到了冬天,我才知道屋里不生火的滋味,窗户上虽然贴了厚厚的报纸,门上也用木板加厚了,防止缝隙吹进风来,一进屋不开灯,如同进了冰冷的黑洞里。其实这些措施一点也不管用,待在屋里只能钻进被窝里取暖,睡觉不敢脱衣服,冷得直发抖,头天晚上打一盆水放进屋里,第二天都冻成了冰,睡觉不关灯,为了取暖,我就是在这样的条件下,过了一冬天。

如今的冬天是暖冬了。我们环顾四周,但见有的河水还在流淌,草儿还泛着青绿,枝杈上还残留着绿叶,阳光呵护着万物,像是已经走进了春天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