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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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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凉台上,夜幕已悄悄来临,窗下已是夜色朦胧。楼下那块草坪,草坪上的花草,树木都笼罩在夜幕中,只是显示出一片轮廓的朦胧,分不清哪儿是花?哪儿是草?哪儿是树?

一只黑色的野猫,从草坪里窜出来,站在石阶上。它很肥壮,行动却很敏捷,它的一蹿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又像是一条黑色的幽灵,给人一种恐怖感。它站在石阶上望了望,跳下石阶,石阶下是一片平坦的用石块铺成的道路,与对面的楼相连。黑猫信步走在楼下,它的旁边,是一家小食品店,这小食品店其实就是住在一层的住户,打开窗户,按上一个电话,屋里摆上一些烟酒和小食品之类的东西,客人从窗户就可以买到所要的东西。住户为了方便顾客,在窗下垫了几块石阶,使顾客登上石阶,可以够到窗户。石阶一层一层叠得很高,黑猫一蹿就上去了,它的速度神速,身影灵敏,绝不是家猫所能比拟的。野猫在石阶上停了一会儿,又慢慢地走下来,走到草坪里,一闪消失在黑暗的灌木丛中。

楼下的灌木丛中,不止一只野猫,常常在夜里听到野猫的打架声,叫嚣声。我最先发现的野猫是一只白猫。一天中午我在凉台看见,一只白猫从灌木丛中走了出来,在楼下溜达,我以为是一只家猫。傍晚,我在草坪里又见到了它,知道它是一只野猫了。家猫是宠物,不会让它这么晚独自在外面闲逛。

哪里来的野猫呢?有猫就有老鼠。很多年前我乔迁新居时,楼下有很多老鼠,到处乱窜,老鼠大得像小猫,坚硬的水泥地也被它挖了几个洞。老鼠多得不怕人,家猫见了都躲它。它有恃无恐,不管黑天白天想出来就出来,有时看得我都毛骨悚然。

猫抓老鼠本是天经地义的事,除非猫爱上了老鼠。我家养了一只大猫,是妻子从朋友家抱来的,抱来时它是一只小猫,小得像一个儿童玩具。猫与虎有相似之处,虎威不得了,猫儿也应该有这种凶相。有人就怕猫,猫的锋利的爪子,尖锐的牙齿让人望而生畏,我家小猫却没有这个凶相。

小猫非常淘气,它东窜西窜,一刻也不安静,抓住线团,拉着线团满屋子绕。特别是它捉住一个玻璃球,左滚右滚,弄得球儿四处乱跑,看着球儿不动了,它两眼死盯,匍匐前进,突然弓起腰,撅着屁股,一动不动,猛然间扑了过去,扑得球儿四处响。它一玩就是几十分钟,直到你听得球儿哗哗的滚动声心烦了,赶走了小猫,这场游戏才算结束。

小猫长得很快,半年后它长成了大猫,圆脸盘,大眼睛,浑身上下都是雪白的毛,谁见了都说我家的猫长得好看。妻子最喜欢它,给它买鱼吃。猫儿见到妻子总是冲她咪咪地叫。我家住三楼,妻子刚上二楼,猫儿就听出她的脚步声了,奔向门口,咪咪的叫着。起初我没有注意到这点,几次看到猫儿跑到门口,开门的都是妻子,其实,每天从我家门口路过的行人不下几十人,一天里脚步声不断,各种脚步声都有,妻子与我生活二十多年了,我无法从杂乱的脚步声中辨别出她的脚步声,猫儿却能,从来没有听错过,我只要看到它奔到门口,咪咪地叫几声,开门的准是妻子。

小猫非常馋,光吃鱼,不吃饭,馋猫,馋猫这话一点也不假。妻子虽然喜欢小猫,如果每天都给它小鱼吃,经济是不允许的,尽管小猫常常跑到她的身上,用舌头去舔她,做出十分亲昵的样子,妻子也常常饿它,嫌它馋。

小猫好像通人性,你不给它吃,它就给你捣乱,它咪咪叫几声,妻子不理它,它过去抱住妻子的腿,不让妻子走,妻子无奈,一边笑,一边去冰箱里拿吃的喂它。有时妻子不知道,小猫突然抱住妻子的腿,妻子一走,绊住了小猫,猫惨叫一声,妻子吓了一跳,猫儿跑到一边躲了起来,一声不吭。

我不太喜欢猫,嫌它闹得慌,它能看出我的脸色,故意激怒我,我想静静地看书,它在屋里蹿上蹿下,撞杯子碰碗,我家几个杯子都被它碰碎了。它知道自己犯了错误,躲到旮旯里不出来,你用棍子打它,它四处乱窜,逃不了,冲着你大叫,发出粗气,张大嘴,露出锋利的牙齿,这叫声可称为猫啸,使人胆颤,不敢再打它。

这回我发现了老鼠,让猫儿也开开荤,免得它老馋嘴。我把家猫放到楼下,等着老鼠出来。一会儿,有一只大老鼠出来了,它看到了猫,先是一愣,肌肉有些紧张,我家的猫见到老鼠,转身就跑了,老鼠看了我几眼,慢悠悠地从我眼前走掉了。

我不可思议,猫不吃老鼠,难道猫真的爱上了老鼠?

后来在我不经意中,有一天我发现老鼠少了,没见有人撒耗子药呀,这是怎么回事呢?

看到眼前这一只只肥壮的野猫,我心里明白了,野猫的凶狠,再大的老鼠也不是它的对手,猫吃老鼠是天性,而家猫已经没有了野性,变成了宠物,就像动物园里的老虎,见到山羊也要躲一躲一样。这样恐怕也是家猫的悲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