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李进:山东青岛历史学者。

二十三年红旗不倒，历经艰难曲折，千难万险，以冯白驹将军为代表的琼崖人民革命武装始终在党的领导下坚持斗争，创造了中国人民革命史上孤岛奋战23年红旗不倒的光辉典范。中华人民共和国缔造者之一周恩来总理说：“从大革命起……两面不倒的大旗，一是陕北，一是海南，对我们国家民族贡献很大。”琼崖纵队是一支人民的队伍，一支英雄的队伍。

位于五指山腹地的琼崖纵队司令部旧址

艰难曲折中前行

1926年，大革命轰轰烈烈地进行着，国民革命军南征部队渡过琼州海峡来到海南岛，不久中共琼崖地委成立，冯平、王文明等中共党员第一次将共产主义的种子撒播到了海南。同时担任海口郊区农民协会办事处主任的冯白驹等一批党团员，深入群众，为维护农民利益在各地成立了农民自卫军，革命形势一片大好。然而，1927年蒋介石等悍然发动了四一二反革命政变，海口则发动了四二二反革命政变，一时间国民党反动派大肆实行白色恐怖，大批中共党员及进步人士遭到迫害，琼崖革命因此陷入低潮。

为应对局势变化，广东省委委派杨善集以特派员身份赴琼，将琼崖地委改为琼崖特委，并成立琼崖讨逆革命军，加速领导武装斗争，乐会、琼山等地革命武装得以快速发展壮大。在南昌起义的积极影响下，在八七会议实行土地革命和武装斗争方针的指导下，并配合秋收起义的进行，琼崖特委领导发起了全琼武装总暴动。9月23日，椰子寨战斗打响了全琼武装总暴动的第一仗，这一天也成为琼崖革命军的诞生日，然而杨善集在战斗中却不幸牺牲。之后在特委的领导下，讨逆革命军先后攻克陵水、万宁、乐会、三亚等多个县城，建立了一批红色根据地，也正是在这一背景之下，海南的共产党员发展到1.7万余人。为顺应革命形势的发展，琼崖特委将工农革命军改为琼崖工农红军，队伍总人数发展到约1400余人，海南岛轰轰烈烈的革命吓坏了国民党统治者。于是在1928年3月，国民党第十一军第十师奉命进入海南岛，开始发动对于琼崖苏区的第一次围剿。由于客观上琼崖工农红军战斗经验不足，人数少，武器装备也远逊于国民党军队，而主观上坚持了“以城市为工作中心”的错误方针，在反围剿斗争中，琼崖红军遭遇重大挫折，总司令冯平牺牲，琼崖苏区几乎被国民党占据，琼崖红军仅剩130余人。危难时刻，在王文明的领导下转移到母瑞山，并依托母瑞山的险要地势抵抗国民党围剿，开辟了新的根据地。然而屋漏偏逢连阴雨，海南共产党组织的主心骨，琼崖红军的领导人王文明因病于1930年1月在母瑞山去世，琼崖革命再次陷入低潮。

正是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之下，年仅26岁的冯白驹临危受命，继任琼崖特委书记，肩负起琼崖革命的领导重任。冯白驹继任特委书记之后，受广东省委委派，到上海向党中央作了关于琼崖革命的情况汇报，当时听取汇报的正是周恩来，他不但充分肯定了琼崖党组织在领导革命斗争过程中，能抓住红军、农村革命根据地和苏维埃政权三件大事的正确性，而且要求琼崖今后必须依靠群众坚持武装斗争。在党中央正确的战略方针和武装斗争方向的指导下，琼崖红军的发展越来越迅猛。1930年8月，冯白驹将琼崖工农红军独立团扩编为独立师，开辟了以母瑞山为中心的新苏区，此时琼崖红军的兵力也有了不小的恢复。1931年底，琼崖红军连续建立了6个苏维埃政权，根据地人口也一度高达100余万，红军队伍更是发展到总兵力2000余人，甚至还成立了女子军特务连。然而1932年7月，国民党军警卫旅旅长陈汉光率三千多部队对琼崖苏区和红军进行了第二次围剿，敌军所到之处，大肆烧杀、抢劫，肆意摧残琼崖革命根据地，琼崖大地再次被拖进了血与火的浩劫之中。琼崖红军在独立坚持反围剿5个月之后，遭遇巨大伤亡，最少时琼崖红军只剩下26人，被围困在母瑞山上长达八个月之久，琼崖革命又一次陷入低谷。然而即便在只剩下20多人，且毫无外援的情况下，他们克服重重困难，没有粮食就挖野菜充饥，冷了困了就拿芭蕉叶当草席睡，当被盖。经过几次突围，最终回到琼山县大山乡长泰村冯白驹的家中，保留了革命的火种。在这里他们重新广泛发动群众，与群众建立了鱼水关系，冯白驹不禁感叹，在这里“不是山藏人，而是人藏人”。在群众的支持下，不断打击海南的国民党军队和地主恶霸，用一次次武装斗争的胜利告诉当地人民群众：红军和共产党还在。经过艰苦卓绝的工作和武装斗争，1936年5月琼崖工农红军游击队司令部再次成立，依然坚守在琼崖大地。

红色娘子军

1931年，琼崖红军依托母瑞山根据地，并得到了党中央周恩来等同志的指导，武装斗争和土地革命等深入开展，琼崖苏区有很多妇女踊跃报名参加红军。为了发扬琼崖妇女的革命精神，发挥妇女在革命战争中的作用，琼崖特委决定成立女子军特务连。

琼崖纵队女战士

1931年5月1日，中国工农红军第二独立师第三团女子军特务连在乐会县第四区赤赤乡内园村正式成立，这就是后来著名的“红色娘子军”。女子军特务连连长为庞琼花，指导员为王时香，全连有三个排，每排有三个班，每个班有十名战士，加上连部的传令兵、旗兵、号兵、庶务、挑夫和三个膳食员，全连共有103人。除了两名年纪较大的庶务、挑夫和一名十三岁的小号兵是男同志外，其余都是女同志。她们绝大多数是农村青年妇女，有的来自农民赤卫队，有的是共产党员、共青团员。女子军特务连的主要任务是保卫红军师部和苏维埃政府领导机关，看守犯人，做宣传发动群众工作等，必要时也会配合红军主力作战。1932年春天，女子军特务连进一步发展，女子军特务连连部和两个排奉命从乐会四区调往琼东四区红军师部执勤，编入红一团建制。留在红三团的一个排，不久又扩编为女子军特务连第二连，由黄敦英、庞学莲分别担任连长和指导员。女子军的战士们经常深入农村做群众工作，讲解革命道理，宣传党和红军的方针政策，动员青年参军，与群众结合得很好，经常参加农业生产，帮助农民干各种农活，深受农民群众的爱戴和拥护。

1949年，南区地委电台在工作

女子军特务连成立后，先后参加了攻打文市、学道、中拜、分界等战斗，特别是在纱帽岭战斗中，女子军特务连机智灵活地配合红三团主力作战，打出了女子军的军威。1931年6月，国民党乐会县剿共总指挥陈贵苑经常带领反动民团武装对乐万苏区进行进犯，红三团决定消灭这股敌人。女子军特务连也参加了这次战斗，隐蔽在县苏区机关所在地的要道上，以配合主力打击进犯之敌。6月26日，红三团主力部队为诱敌深入，设伏歼敌，按照计划向万宁县方向开去，而当天夜里又悄俏撤回来，埋伏在从中原通往乐会县苏维埃政府机关驻地的纱帽岭山林里。敌人果然中计，误认为驻地只剩下女子军连，于是27日一早陈贵苑带着国民党反动民团200多人，兵分两路向县苏区机关扑来。女子军连按作战计划假装退却以诱敌深入，陈贵苑更为得意的狂叫：“都是女的，谁抓到就给谁做老婆!”当敌军进入红三团主力埋伏圈时，突然遭到猛烈打击，顿时乱作一团，陈贵苑方知中计而慌忙逃散，但为时已晚。另一路敌军听到枪声紧密而慑于红军威力，不敢前进只自顾逃命去了。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战斗，毙、伤敌军20余人，俘敌“剿共”总指挥陈贵苑和中队长陈传美以下70多人，缴获长、短枪90多支。女子军连机智勇敢地配合红军主力作战的事迹受到根据地军民的赞扬，从此“红色娘子军”的英名威震琼岛。

琼崖纵队女战士合影

而在面对国民党第二次对琼崖红军和苏区的围剿中，为掩护领导机关向母瑞山根据地转移，女子军特务连和红一营留下阻击敌人。敌人蜂拥而上，女子军连和其他红军战士们顽强反击，一次又一次地打退敌人的进攻，子弹打完了，就用石头当武器砸敌人，不让敌人向前推进。完成阻击任务后，女子军特务连第二班又留下掩护其他同志撤退，全班八位战士在弹药耗尽的情况下，同敌人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最后全部牺牲在阵地上。

红色娘子军作为一个战斗整体，仅存在一年多时间，但她们的事迹和精神在海南、在中国乃至世界妇女解放斗争史上都具有深刻的影响和意义。为了宣传和发扬这种精神，1963年在周恩来总理的直接关怀下，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诞生，一经上演便深受观众喜爱，获得巨大成功。毛泽东主席、周恩来总理对红色娘子军也作过很高的评价，称之为“世界革命的典范”。红色娘子军可歌可泣的革命精神值得国人永远铭记心中。

竹崀桥伏击战

1937年七七事变爆发，日本发动了全面侵华战争，一年多的时间大半个中国就成了抗战区。1939年2月日军侵入海南，此时琼崖红军改为琼崖抗日独立大队，在队长冯白驹的带领下，他们在潭口打响了琼崖抗日的第一枪。从1937年到1941年是琼崖抗日的第一阶段，在这个阶段，琼崖特委坚持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中独立自主的原则，紧紧依靠琼崖人民，建立和发展人民武装，建立了美合等根据地，打击日本侵略的同时，在美合事变、斗门、大水战斗中，与国民党顽固派掀起的反共逆流做着坚决斗争。

1941年底，日本帝国主义加紧争夺英、美等在太平洋的殖民地，发动了太平洋战争，将侵略战线扩大到太平洋。为此将中国作为他的后方基地，而海南更是成为其战略支撑点，为将海南打造成“太平洋上永不沉没的航空母舰”，从1942年5月开始，日军集结其侵琼全部兵力，对琼崖抗日独立大队和琼崖抗日根据地进行“扫荡”和“蚕食”，琼崖抗日战争进入了最残酷最困难时期。

在冯白驹的领导下，琼崖独立大队深入群众、依靠群众，通过夜袭战、麻雀战、伏击战等与敌人周旋。9月上旬，居住在琼文公路附近的群众向第二支队报告：近来日军每天有两辆车往来于文昌和海口之间，每辆车上有10余名日军士兵，配有机枪。第二支队支队长符振中、副支队长覃威得此情报后，派侦察小组在琼文公路连续侦察多日，摸清日军车辆出动时间、数量等情况，并勘察了整条琼文公路，找到了最佳伏击地点竹崀桥。这里南距文昌县城4公里，北距潭牛敌据点7公里，道路狭窄弯曲，公路两旁树林茂密，便于部队隐蔽、出击和撤退。确定伏击地点后，支队反复勘察，熟悉地形地物，明确进攻和撤退路线。之后符振中、覃威一起向总队长冯白驹、副总队长庄田汇报，冯白驹等同意打这一仗，他认为竹崀桥虽然离敌文昌大本营和潭牛据点都近，打起来敌可能迅速增援，但正是这样，敌人更料想不到我们会在此设伏。此仗打好了，就是虎口拔牙，将给敌极大心理压力，政治军事影响都很大，对打破敌人的“扫荡”和“蚕食”有很大意义。得到指示后，二支队将伏击日期定在9月18日，以此纪念九一八事变。

9月17日晚，部队从文昌南阳驻地出发，于第二天凌晨到达竹崀桥，夜色中300多人悄悄进入各自阵地。战士们一直埋伏到下午4点多，仍未见日军车辆的踪影，覃威心里也有些打鼓，但他不动声色，和中队以上干部商定，就算日军车辆不来也得等到天黑才能撤出阵地。直到傍晚时分，从文城方向隐约传来汽车马达声，覃威抬头一看，在树顶负责监视的哨兵用树枝报告来了8辆满载日军士兵的车辆，情况跟预料的完全不同。覃威一惊，一下来这么多，打不打？打，敌人力量太强，无法歼灭，风险很大；不打，就这么眼睁睁的错失良机，而且部队离公路太近，容易暴露。关键时刻，覃威审时度势、当机立断，决定派3个中队截击开在前面的两辆车，派1个中队不惜一切代价死死卡住后面的6辆车。当日军前面两辆车开过桥进入伏击范围时，战士们突然开火，两辆车上的日军士兵来不及放一枪，就被打死一大半，剩下的跳车顽抗。驳壳枪排排长李贤祥随即率领本排士兵，从日军背后进攻，游击队员们冲上公路，很快将剩余敌人彻底消灭。与此同时，第一中队和另一个驳壳枪排将第三辆车打坏在桥上，后面的军车随即被堵住，他们采取速战速决的战术歼敌一部后，没有留恋战场，趁着夜色迅速撤离战场。在这场战斗中，共缴获日军机关枪2挺、掷弹筒1个、枪30多支，有力打击了日军的嚣张气焰，鼓舞了抗日军民的士气，创造了琼崖抗战史上一个精彩的伏击战例。

立足五指山根据地

抗日战争胜利后，全国人民十分渴望和平，希望建立一个独立自主的新中国。为避免内战共产党甚至不断做出妥协，同意将长江以南的革命队伍都北撤，琼崖纵队也在撤退之列。但在冯白驹的据理力争之下，毛泽东主席同意了琼崖纵队不北撤，并向他们提出了扩大军队、扩大解放区，占领整个海南岛的要求。

在抗日战争胜利之际，琼崖独立纵队已达八千人的规模，覆盖海南大约三分之二的区域，为抗日战争付出了巨大牺牲。然而此时蒋介石集团为窃取抗战胜利果实，密令琼崖国民党当局，限期在三个月内消灭琼崖共产党部队。国民党军第四十六军在蔡劲军的统领下，迅速占领琼崖主要城市、港口和交通要道，随后对白沙、保亭、乐东等广大解放区进行多次清剿，我军民奋起反抗，粉碎了敌人的清剿计划，但也损失惨重。此时，巩固和发展五指山区白、保、乐革命根据地，使其连接在一起形成一个完整的解放区成为了十分重要的任务。五指山区易守难攻，也是产粮区，聚居着黎族、苗族等同胞，国民党长期的反动统治和民族压迫造成了他们强烈的反抗精神和革命要求。其实早在1943年8月，黎族首领王国兴等就发动白沙起义，派人寻找琼崖我党我军，主动接受中国共产党的领导，这都为创建五指山革命根据地创造了条件。

1947年春，琼崖党政军领导机关进驻毛贵，集中兵力开辟五指山革命根据地。1947年4月琼崖党的第五次大会举行，进一步明确这一战略任务。之后在琼崖首次全军代表大会召开期间，中央军委决定将广东省琼崖游击队独立纵队改名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琼崖纵队，这给广大指战员以极大的鼓舞。此后针对敌韩汉英部的清剿计划与部署，琼崖纵队也开展歼敌缴枪竞赛运动。第一总队主要活动于临高、白沙等，此前白沙全境已获得解放，面对进犯白沙县阜龙的敌保三总队，琼崖第一总队采取迂回袭击敌人的方式，捣毁了敌人指挥所，击毙敌总队长曾杰以下官兵四十余人，取得进一步胜利。1948年1月，在第三总队副总队长陈求光等的领导下向保亭进军，在途中粉碎了敌人的阻击，解放了祖关、加茂等墟镇，进而攻占并解放了保亭。而在琼纵参谋长马白山和代总队长陈武英等领导下，扫除了乐东县城周围的据点，对乐东县城进行围困，后经过激烈斗争最终解放乐东，使得白、保、乐解放区最终连成了一片。

随后琼崖党政军广泛发动群众，领导解放区人民进行减租减息、土地改革、发展生产、建党建政、组织农会、发展民兵等全方位的工作，这都大大调动了黎族、苗族等各族人民的革命积极性，解放区掀起了生产、参军和支前的热潮，仅1948年一年，白、保、乐三个县就有两千多名黎族、苗族青年参加了琼崖纵队，还有大批青年参加了地方武装和民兵组织。经过一段时间的艰苦奋斗，五指山根据地成为琼崖纵队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后方基地，毛贵成为琼崖革命大本营，被誉为“海南的西柏坡”。

五指山根据地的建立，在支持与发展后期海南人民革命战争上有着重大作用。没有这个根据地的建立，就不会有1948年秋与1949年春两季攻势的伟大胜利；没有这个根据地的建立，就会很困难或不可能应付国民党军在解放前夜那样压倒优势力量的进攻；没有这个根据地的建立，对于配合大军渡海登陆作战解放海南的任务，非但会受到影响，恐怕甚至不能起多大作用。

里应外合解放海南

1949年12月18日，毛泽东主席发出渡海作战解放琼崖的命令，总兵力约11万人，集结于雷州半岛，进行渡海作战准备。此时，琼崖党委和琼崖纵队也接到中央军委关于接应野战军渡海登陆的命令。然而此前两个月，解放军进行了金门岛渡海登陆作战，因准备不足等最终失利，这一定程度上对解放海南产生了不利影响，面对宽阔的琼州海峡，难度自然更大。而此时，随着国民党的溃败南逃，海南的国民党兵力已达十多万，统领海南的国民党将领是薛岳。他亲自整编部队，调整部署，并制定了一个防卫作战计划，构筑起一道海、陆、空立体防线——“伯陵防线”（薛岳字伯陵），号称“东方的马奇诺防线”。面对这种复杂情况，中央军委及四野首长作出了明确判断，海南岛与金门岛情况不同的地方，一是有冯白驹的配合，二是敌军战斗力较差，只要一次运两万人登陆，又有军级指挥机构随同登陆，就能建立立足点，以待后续部队的续进。

接到接应野战军渡海命令后，冯白驹等进行着方方面面的准备工作。首要的是准备足够的粮食，以保证野战军渡海作战时的粮食供应。敌人妄图断绝我军民的粮食来源，集中大批部队向解放区发动疯狂进攻，为此，琼崖纵队与敌人开展了抢粮斗争。在各解放区，琼崖纵队在群众的帮助下，紧张抢收粮食，藏好粮食。在每个乡建立粮食供应站，并组织粮食运输队，各地各族人民群众除了留下春耕的种子外，争着把粮食贡献出来，自己愿以杂粮、野菜充饥，筹粮筹款工作很好地完成了任务。

与此同时，在国民党军封港扣船，不准任何船只出海的情况下，琼崖北区、西区沿海的各级支前委员会在地方武装和民兵的协助下，千方百计地征集了170多艘木帆船，动员了400多名船工，分批驶到雷州半岛，协助野战军渡海作战，还派出了30多名党政军干部，分批潜渡到雷州半岛，向野战军及时报告琼崖敌军设防的变化和沿海各港口、海岸线的水文、气象资料等情报，协助野战军渡海作战。

整个渡海作战计划，先是两个渡海先锋营，然后是两个渡海加强团，最后是主力大军渡海登陆。当时敌人正集中主力进攻琼崖西区解放区，琼崖纵队起到了很好的牵制作用，敌人在儋县的海头港到白马井之间近百公里长的海岸线上，仅有一个步兵团防守，指挥部决定利用这个时机进行潜渡并做好部署。3月5日上午，琼崖第一总队接应部队秘密进至丰猛村，第八团一个营负责警戒并阻击从王五与新州出援之敌，第九团两个营负责包围排浦两侧的敌据点，陈求光和八团团长伍向华、政委李恩铭率领第八团两个营在新地村相机行动。3月5日下午7时半，在第四十军第一一八师参谋长苟在松的率领和琼纵司令部侦察科长郭壮强的协助下，第三五二团加强营799名指战员分乘21艘帆船由雷州半岛灯楼角起渡，预定次日早登陆。6日一早，隐蔽于海边准备接应的第九团警戒人员，被海边南头村据点的守敌发现，并向我开枪射击，九团仅派少数部队还击，大部队隐蔽不动。然而此时海上仍不见渡海部队船只，为了保证接应任务完成，接应指挥所果断决定避开敌人继续隐蔽待命。直至中午，在海边瞭望的同志，发现海面上出现渡海部队的船只，并听到敌机向海边扫射、轰炸。隐蔽在新地村的第九团在团长周永吉、政委崔懋峰率领下，向海边的两个敌据点发起攻击，开辟登陆场。王五之敌听到激烈的枪炮声后，急忙赶向海边增援，即被第八团副团长王统江带领的两个营截击。在我军的英勇阻击下，敌人始终无法前进，渡海部队抵近海岸后立刻冲击抢占滩头阵地。在渡海部队和琼纵接应部队两面夹攻下，海岸守敌纷纷溃逃，两支部队在海边胜利会合，指战员们都欢欣鼓舞。为安全起见，部队随后转移到阜龙解放区。之后，第四十三军加强营的1000名指战员在团长徐芳春的率领和琼崖党政干部林栋的协助下也成功渡海。

解放海南岛英模合影纪念照

两个加强营的成功登陆，极大的鼓舞了渡海部队，进而规模更大的加强团开始渡海。3月26日傍晚，第四十军加强团2937名指战员在第一一八师政治部主任刘振华和琼纵副司令员马白山率领下从灯楼角起航，预定次日早上在临高角登陆。第二天拂晓，接应部队即按预定计划开始行动，迅速拔掉海边据点，开辟登陆场。可是至上午八、九点时，海面上仍未见渡海部队船只，相反却听到从澄迈海岸的方向传来激烈的枪炮声。接应指挥所判断渡海部队可能在澄迈海岸登陆了，便决定继续与集结于临高之敌周旋苦战，以迷惑敌军以为临高仍是主要战场，吸引敌军与接应部队缠战，为渡海部队在澄迈登陆起间接策应作用，事实证明，接应部队做出了正确的决策。之后第四十三军的加强团3733名指战员，在第一二七师师长王东保、政委宋维栻的率领和琼纵方面陈说及徐清洲的协助下也成功登陆。

4月16日，历史性的大规模渡海作战正式开始了。第四十军的18700名指战员在兵团副司令员兼第四十军军长的韩先楚、副军长解方的率领下，在琼崖纵队参谋长符振中的协助下，分乘300多只帆船出发。第四十三军的6968名指战员在副军长龙书金的率领和琼崖纵队政治部副部长谢应权等协助下，分乘81只帆船出发。我军庞大船队驶至琼州海峡中部时与敌军舰队相遇，以低劣的土炮艇群和蒋军拥有现代化装备的舰队展开激烈海战，打得敌舰掉头逃跑，创造了木船打败军舰的海战奇迹，随后两支部队都成功登陆。

兵团副司令员韩先楚登陆成功后，即与琼崖纵队冯白驹等合力向敌人进攻，对美台、加来、黄竹、美亭等发起进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的敌人溃逃。当美亭决战正在激烈进行时，蒋介石得悉野战军主力已大举登陆，就预感到败局已定，便于20日电令薛岳做好撤退台湾的准备，并从台湾派出一批军舰和飞机。21日薛岳发出全线撤退的命令，22日薛岳便抢先登机逃离了海南，第二天琼纵部队配合渡海大军便解放了海口。4月24日第十五兵团司令员邓华率领野战军第二梯队成功登陆，军部进驻海口。在琼崖纵队的配合下，兵分东、中、西三路，一路向南追歼逃敌，最终于5月1日解放全海南。1950年7月，琼崖纵队改编为海南军区，这支富有光荣革命传统的英雄部队，在党中央和毛泽东同志的领导下，为保卫海南、建设海南继续努力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