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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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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不过饺子,舒服不过倒着。”这是我国北方的一句俗语,流传极广。北方人爱吃面食,饺子的做法也五花八门。一般是捏好后下开水锅里煮,也有蒸、炸、煎、烙的。

饺子,据说老辈子称“交子”。旧历除夕边守夜边做,捏成“元宝”型。大年初一时下锅煮熟了,全家团团围坐——吃。“交子”,就是两个年头子时相交的意思。不知是不是这么回事。

饺子好吃,但不好做。麻烦。面要和得不软不硬,做成剂儿,擀成皮儿。馅要剁碎,要攥干,要加葱姜蒜(当然是末儿)等作料,要放盐或酱,还有香油。总之,要做得可口。好吃不好吃全在馅上。馅的种类五花八门,有人粗算一下,百种开外。几乎所有菜都可以做馅。当然“一兜儿肉馅”最棒,香。

我是笨人,又常犯懒,赶上非动手不可的时候,就做炸酱面。不难吃,也省事。饺子可弄不转。但我爱人成,做得特棒,而且不用我插手。我主动“请战”,她冷嘲热讽:“得了吧,你还不够给我添乱的呢,边儿呆着去,等着吃现成的吧!”哪能呢?我就“承包”最后一道工序——煮饺子。

过去是“一年到头吃饺子”,有数儿的几回。如今成家常便饭了。从小到今,到底吃了多少回饺子?我记不得清了。印象最深的,有两次。

印象中第一次吃饺子,是三年困难时期,我10岁出头。大年初一早上,全家一块吃。母亲煮。那时我们家人丁兴旺——太太、爷爷奶奶、父亲母亲、没结婚的两个姑姑两个叔叔、搭上我们弟兄五个及一个老妹妹,足足十几口子,白菜素馅(没肉可搁),但也觉得香得不得了。我们敞开肚皮吃,边吃边记数,好像不知饱似的。母亲说:“吃饱了就得了,别撑着。”我看了看锅里,没多少了。包好的呢,早就吃得一干二净了。这才想起,母亲从一大清早忙到现在,还没尝上一个呢,家里只有够包一顿饺子的白面……嗨,母亲吃什么呢?想着想着心里不觉沉重起来,放下了筷子。

印象中最深的一次吃饺子,是在老诗人张志民先生家。

张先生是诗坛大家,是我崇敬的前辈师长。从上世纪40年代至今,半个多世纪来,他写出不少名篇佳作,令人敬仰。我一向奉他的文学主张为自己的习作指南。到老先生家登门拜访,当面讨教,乃一大幸事。那天,张先生谈兴甚浓,妙语迭出,好像面对的不是我这个普普通通的农民业余作者,不是头次见面的后生晚辈(我与他长子同龄,还小几个月),而是相识多年的至交。不大一会儿,老先生就把我那初见名家的拘束劲儿赶到爪哇国去了。两个多小时眨眼间过去了,看看天色已晚,我起身告辞,先生及夫人傅雅雯老师坚决不放我走,非得留吃晚饭。说着,他们动手做饺子——先生和面擀皮,傅老师拌馅,包,煮。并始终不让我插手,一再说:“你是客人……多吃点儿,还得骑车,二十多里路呢……”

那顿饺子,我吃得很饱,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