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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志内容

渔村英雄刘长来

作者简介:雁南飞,现供职于福建省晋江市潘径实验小学,福建省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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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长来


坐拥“三湾十二港”的泉州,宋元中国海上贸易的灯塔,经略着中国古代海运的巨型港口,以其文化的多元、商贸的活跃,嵌入中国海洋发展史。直至近代,原本热闹鼎沸的港口突然噤若寒蝉,蜿蜒曲折的闽南海岸线,只剩下潮汐,潮起潮落,日落月升。三湾之一的围头湾海域,塔头村便坐落在这里。虎啸塔下,岸上一片青绿,一位少年拉着头牛,晃晃悠悠走在夕阳下,剪出一道落寞的背影。这个少年叫刘长来,他的梦想是当一名海员,驰骋在泉州港,放牧在远洋里。

可是,战火纷飞的年代里,谁都无法置身事外,安定的生活,总要有人先不安定,于是他义无反顾地转身走向那所名叫“中山小学”的学校。

刘长来,1927年出生于塔头村一个贫困农民家庭。父亲是个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务农为生,母亲做手工活,编织麻袋,竹匾,收入零星,勉强维持生活,一家人就这么清贫地过着。好在刘长来从小懂事,出门帮父亲农作,回家就可以帮母亲做手工,心灵手巧,七八岁就可以为家庭分担,邻里乡亲都赞不绝口。家里劳作之余,刘长来还偶尔一个人到海边发发呆,扯着树枝,踢踢小石块,想想心事。后来刘长来与比他年长五岁的刘廷都上了夜校,两人在学校里表现积极、踊跃,讲故事、出板报、下田劳作,都是形影不离,刘长来管刘廷都叫大哥,也深得刘廷都的喜爱。他的勤奋和懂事引起当时中山小学校长朱汉膺及教导主任何邦基的注意。当时,抗日战争已经全面爆发,日寇野心昭然若揭,刘长来一边读书,一边积极参加抗日宣传活动,走街串巷,分发传单,控诉鬼子罪行,号召全民合力,众志成城。小小年纪的刘长来很快成为地下党外围组织的积极分子,后来得到党组织的认可,经刘廷都介绍,终于如愿以偿,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入党以后,刘长来很快成为中山小学地下交通员,开始了地下革命,追求光明生活的生涯。


塔头刘村虎啸塔.jpg

塔头刘村虎啸塔


白天劳作,照顾母亲,晚上秘密与组织接头,传哨送信,发展积极分子,牵头组织农业帮工队。在朱汉膺校长的指示下,刘长来带领的帮工队深入到村里各个角落,为困难群众解决难题,为鳏寡孤独者送去慰问。在互帮互助的过程中,刘长来跟着刘廷都、刘廷竹等人在沿海村落,一边下田劳作,一边持枪抗战。村里有传闻,如果汉奸听到刘长来名字,就不敢轻举妄动,当时十来岁的刘长来颇有大将之风,令敌人生畏。抗战胜利后,在国民党反动派清剿的咄咄逼人下,内战爆发。刘长来成为中山学校地下联络组一名骨干分子。刘长来随闽南党组织转入隐蔽斗争,在晋江沿海地区开展游击战争,时任中共泉州中心县委武装工作队队员。1943年冬,刘长来跟随刘廷都在内坑后山隐蔽。在隐蔽后山的一年里,刘长来更加坚定了革命信仰,更加明白了革命的意义,同时,他还不忘发展积极分子,发展党的组织,壮大革命队伍。刘长来跟随刘廷都配合后山党支部多次打击反动派的武装,卓有成效地袭击国民党晋江县政府田粮处设在东宅村的粮仓,缴获由保甲长横征暴敛掠夺而来的大量伪币,将这些战果充作革命经费,而后再次袭击安海保长的家,出色地完成奇袭任务。刘长来生性敏锐,动作敏捷,深得领导的厚爱。

不久后,刘长来秘密回到塔头党支部,带领刘基固组织地下武工队,继续奔赴在解放战争地下革命的第一线。根据自己对沿海诸村角落的了解,他组织的武工队,一会儿隐蔽在塔头村海滩旁的坑洞里,一会儿躲藏在石菌张厝村的民宅里,又能隔三岔五地出没在反动特务的地盘上,破坏其秘密基地以及镇压行动,三番五次破坏反动特务的“好事”。塔头武工队的出色行动,极大地转移了敌人的注意力,成为反动派后背上的一根芒刺,保证了中共泉州中心县委在沿海革命地下活动的安全。国民党得知是刘长来、刘基固的地下武工队,便由陈拔萃带着保安队到塔头村野蛮“清乡”,他们人数不多,乔装打扮混入群众之中,要秘密行刺武工队。刘长来是武工队长,他带领着群众积极开展反“三征”,据守在村里的各个关口,堵住了一批又一批的保安犬警,把敌人抢去的粮食,重新又抢了回来,归还给群众。小行动大影响,刘长来每次都能完美地执行组织意图,确保大局稳定,他将自己的热血青春都奉献给了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在塔头地下交通站的每一次行动,都有刘长来的参与。

时间来到了1946年5月1日,当时中共泉州中心县委书记侯如海片面强调组织决定,草率地决定“五一”武装筹款斗争。当时在沿海工作的刘廷都、刘长来等人负责配合这次行动。在这次激烈的斗争中,刘廷都、刘长来战斗到最后一颗子弹,被敌人层层包围,不幸被捕。在狱中,万恶的敌人为了从他们口中逼迫出组织的下落和计划,对刘廷都、刘长来施以各种酷刑,但面对酷刑的折磨,刘长来表现出与20岁的年纪并不相称的坚贞不屈和英勇果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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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头地下革命斗争史馆


1946年6月18日,刘廷都、刘长来被押解到泉州东门外,两位战士被惨无人道地被活埋。两个年轻的生命就此终止。刘长来彗星似的一生,短暂而明亮,在闽南革命斗争史上留下光辉灿烂的一笔。刘长来在有限的生命长度里,凿开了生命深度的无限性。

我一直在想,那个牵着牛走在夕阳下,眼眸里满满是汪洋大海,舟楫穿梭远方的少年,在转身回到学校的刹那,是怎样的一份心情?或许在那个时候,刘长来已经明白家与国、个人与大我的关系。而这一趟烽火的征程,哪怕知道生命会早早终结,刘长来也依然坚定的抉择,毕竟,这是流在血液里的信念和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