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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伴同行


不止一次,我总有一种莫名的冲动,想捏闸下车,向迎面走来的他们打个招呼。可一直没有这样做,因为我怕打破他们此时的那份平静,那份坦然。


从我家出门上京密路,不过一两分钟的事儿。而以大山子为中心,从我居住的大名鼎鼎的大望京村(据说亚洲最大的住宅区就以它为名,称望京新城),到受聘供职的报社,东西共两三公里的路程,每天起码重复两三遍。说来也怪,总有机会看见这对老人:个头都不算高,头发已经花白,神态显得苍老,男的略微胖些。他们很少开口讲话,只是并肩牵手,在车水马龙、人流如梭的宽阔大路旁,旁若无人地走着,向前走着……


从装束看,他们过于朴素,朴素得近乎“寒酸”——总是一身绝不时髦鲜灵的衣服,而且不算十分整洁;女的总是提着一只旧布书包。书包有时满满当当,有时空空如也,有时不鼓不瘪……


这对老人肯定衣食无愁,否则,他们没有闲暇与雅兴悠然自得地每日街头散步。但他们又肯定不大宽裕。这一点,即使眼拙心粗如我者,也不难推断出来。


但他们那份自在的神情,却常常打动我。他们走过的岁月,是历经坎坷,还是一帆风顺?是轰轰烈烈,还是默默无闻?是享尽荣华富贵,还是尝遍酸甜苦辣……他们是青梅竹马、长相厮守的老夫老妻?是一生苦苦相恋、金秋时光才得以相聚团圆的情侣?还是晚年相识、进而相知相爱的幸福佳偶?这一切的一切,我都无从知晓,也不想探个明白究竟。但他们结伴同行时的那种和谐默契,那种幸福美满,都令人羡慕不已。


我常想,天下的有情人,能够这样走完自己的一生,或者这样度过自己的晚年,哪怕日子苦些,哪怕坦途少些,哪怕坎坷多些,生活的内容也是充实的,自己的心里也是甜蜜的。


不止一次,见到迎面走来的这对老人——这对手牵着手、肩并着肩的老人,我总想捏住闸,跳下自行车,轻轻地道一声:“你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