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四季好时节
四季美吗?春夏秋冬,我们年年这样过,每个季节都有那么不让你开心的干扰。春天柳絮飘着,到处都是,粘到头发上还是好的,飘到脸上痒痒的,钻到鼻孔里,就更烦人;夏天,那么热啊,躲都没处躲;秋天,太阳好毒,晒得人发晕,那么干燥,好难受;冬天,多冷啊,冻得人发抖。
美在诗词里,美在别人的风物里,美不在真实的日子里。如果我们这样过每个季节,那着实是没有色彩的,是烦恼的。但任何事物都有正反,这么看是烦恼,反过来看,又是可喜的;春天柳絮飘浮着,亦如冬天的雪,纷纷扬扬的漫天舞着,你欣赏着轻灵的飞舞,却没有冬天的严寒;夏天的炎热里,静静坐着,一股微风徐来,那是清凉啊,入心扉的清凉;秋天里的骄阳那样明亮地照着,如火一般,那红叶也是被这阳光照红的吧,那银杏叶也是被它晒成金子的颜色吧;冬天里,寒风吹着,衣服帽子紧紧裹着,从未觉得衣服竟是这样重要,此刻,感恩还有冬衣可以御寒,一阵寒风袭来,周身在寒里冷着,身体马上缩紧,体验这一刻机体的迅捷反应。
每一个季节都是体验,错过了,就错过了觉知的机会。“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四季的美好在于体验,人生的美好在于欣赏。
国画/杨世勇
春天,万物复苏。一切都醒来了,天地欢脱地睁开了眼睛,世界就忽然明朗起来,机体开始蠢蠢欲动,挣脱了冬衣的束缚,飞奔着向开花的原野,欢叫着,“春天来了!”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这是唐代诗人孟浩然的春天。
“更能消几番风雨?匆匆春又归去。惜春长怕花开早,何况落红无数。春且住!见说道天涯芳草无归路。怨春不语。算只有殷勤,画檐蛛网,尽日惹飞絮。”这是宋代词人辛弃疾的春天。
“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一切都像刚睡醒的样子,欣欣然张开了眼。山朗润起来了,水长起来了,太阳的脸红起来了。”“小草偷偷地从土里钻出来,嫩嫩的,绿绿的。园子里,田野里,瞧去,一大片一大片满是的。”“风轻悄悄的,草绵软软的。”“桃树、杏树、梨树,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都开满了花赶趟儿。”这是当代作家朱自清的春天。
每年都有春天,每个人都有自己记忆深处的春天和心之所向的春天。春天代表了欣欣向荣,代表了新生,代表了希望,这是一个饱含着人间美好讯息的季节。好的故事,就应该从春天开始。好的文章也是。就让本文,也从春天开始。悄悄的,我来了,靠近你。愿你如春般美好。
“春山暖日和风,阑干楼阁帘栊,杨柳秋千院中。”这里用白描的手法,仿佛只是在描写景物。然而,一切“景语皆情语”,真的就只是描写景物吗?
“春山暖日和风”。春天,山绿了,那绿是嫩绿,整个山的颜色也是鲜亮的。暖暖的太阳照着大地,脚下的草柔柔的软软的,在阳光的照耀下,鲜嫩的叶片反射着柔和的跳跃的光。风也是如此的轻柔,抚摸着万物,万物也就以各自的美好回应着,柳条轻轻荡着,花枝轻轻摇着,水波也轻轻泛起涟漪,在春光下摇晃着光的音符。这是大环境。如果是一幅画,就是画的远景。
那么这幅画的近景是怎样描画的呢?精巧的小院中,有一座带有阑干的小楼。为什么诗人写楼先写阑干,而不是其他的楼上的物件?李白《清平调》:“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阑干是用来倚的,倚者为谁?当然是楼上的女主。她会经常倚在阑干上远眺。诗人第一个先注意到阑干,就是看有没有人倚在阑干上眺望。这是诗人关注点,是他牵挂的地方。他在院外吧,向院中眺望,阑干上没人,然后再看楼阁其他的地方,这样楼阁就进入他的视线,楼阁周围也没有他思念的人,就看窗下,她会不会在窗下读书或是绣花呢?可是他只看到了窗上的帘子。有帘子的遮挡,他什么都看不见,这让人有些失望。接着,他又看向院中,思念的人会不会在院中漫步或玩耍呢?杨柳垂下了柳条,那柳丝一条一条的像垂下的相思的苦恼,坠坠地牵着人的思念,也挡住了人的视线。他再用目光寻找,院中的秋千还在那里,可是却无人,空荡荡地垂着,亦如他的心。宋欧阳修【蝶恋花】:“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欧阳修恼恨这深深的庭院,不止庭院深,就连柳树也一棵一棵堆叠着,遮挡着视线,还有帘幕是无数重地遮挡着,那是多少重的阻碍啊!而白朴观望的庭院,是质朴的,平静的,也是幽静的。伊人不在,那庭院外的观者有些失落是正常的心理反应,可他的思念也是隐隐的,牵挂着却深藏着,没有大胆表露。那就是暗恋,而对方却不知。春天是相思的季节,有个暗恋对象,偷偷地放在心上,密切却小心翼翼地关注着,生怕对方知道,会生气,从此再也不理,躲起来,连个影子都不见。
“啼莺舞燕,”庭院中没有听到人语声,但是春天这样一个生机盎然的季节,哪里会平静?正是繁殖的季节,一雌一雄两只黄莺找好了巢穴地点,隐藏在两棵树上开始对鸣,那声音清脆婉转,吸引人的听觉,撩拨人的心灵。燕子在上上下下飞舞着,它们不是仅仅在炫耀自己的身姿和飞行技法,而是在筑巢,迎接新生命的到来。“啼莺”和“舞燕”都是成对的,这让院外的“我”和楼阁中的“你”,无不心生荡漾的涟漪。
“小桥流水飞红”,虽是春天,但已是暮春,岸边前几日还开得娇艳的桃花,此时也谢了,飘落进水中,随着流水流出院墙,流向不知名的远方。小桥上也是无人的。这是院外的诗人看到院中的景致最后的地方。虽还是白描,但从景物中既看出了暮春时节,也看出了诗人的落寞的性情。寻遍了整个能寻找到的地方,都没有看到思念的人,而且春天马上就要过去,也暗喻着青春的流逝,“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无可奈何花落去,更那堪冷落清秋节”,因春去,不免生出春思、春愁,令人怅惘。那一直未露面的闺阁中的女子该也是这样的心情吧。院外和窗下的思绪应该同一的,因为春思是同一的。
这首小令,写得平和婉曲,似是没有主体的参与,只是观者的客观描写,但实际上处处牵引着观者的心,含蓄内敛,不流露生色,但却在看似客观中,从观察的对象,还是能让人品读到心内的情绪变化。这种隐藏情绪的,淡淡的写作手法,在元曲中是不多见的。元曲一般表达比较直接和奔放,很少那么隐藏,大胆直白表白都怕对方不能完全领会心意呢,何况连说都不说,一切都是藏在心里。这首曲的性感处理方式与此的隐含内敛比较相同。
国画/赵 勇
“云收雨过波添,楼高水冷瓜甜,绿树阴垂画檐。纱橱藤簟(diàn),玉人罗扇轻缣(jiān)。”(元·白朴《天净沙》)。夏天不是一个很美好的季节。热,有时让你透不过气来。然而,诗人的这个夏天小景竟是这么美妙。这个夏天的小景是舒适的,恬淡的,也同样是静谧的,但却安详而美妙。还是没有主体,像只是在观看一幅画。一场雨过后,浓云不见了,天空清朗起来,白色的云淡淡地一抹一抹地在空中散落着,门前小河里的水涨了一些,微风吹起的波浪也大了些。切开在楼下水井里镇着的西瓜,冰凉甜美。看向楼上,觉得这小楼怎么比往日的高呢,招呼楼上的姐妹们快来吃瓜。柳树的叶子不再是春天的嫩绿,而是深绿,叶片也大了,枝条也长了,垂下来遮挡着屋檐。窗子都是敞开的,你可以看见绣床上支着纱帐,床上铺着藤席,佳人轻摇着罗扇,身上穿着薄薄的丝绢的裙衫。此时的诗人还是在院外观看,他看到了心上人,他的心是满足的,也是轻松的。所以整个笔触都变得美好而甜蜜,好像那瓜他也吃了,甜甜的凉凉的,驱散了夏日的灼热,只有甘甜和淡淡的幸福。
“孤村落日残霞,轻烟老树寒鸦,一点飞鸿影下。青山绿水,白草红叶黄花。”(元·白朴《天净沙》)
任何景物描写都有主体的情绪在,哪怕主体不出现,从所描述的客体中,依然体现着主体的情绪。
你看唐王维在《山居秋暝》中描述的秋天,是快乐和灵动的。“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刚刚下过雨的秋天的山林,显得格外寂静。新洗过的叶子,颜色更深了。空气中透着一层清爽的寒意。一轮明月挂在高高的松树上,清辉洒满大地,泉水在石头上流过,发出好听的哗啦啦的声音。泉边浣纱的女子归来,浣纱的盆子不小心碰到竹叶,发出沙沙的响声;浓密的莲叶晃动了,那是打鱼人在启动渔舟时划桨拨动莲茎引起的摇动。尽管已是秋季,但春天的芬芳还是可以觅得到,那不是因为春还在,而是春天依然驻在心里。想要寻找理想栖居地的王孙公子,不用刻意去找寻,只要有善于发现美的心灵,哪里都是理想的居所。美不在山川景色,而在善于发现的眼睛,在于美妙的心灵。这是诗佛王维的秋天。从他跳动的美妙的律动中,你可以看见诗人恬静的空灵的心之境界。
唐刘禹锡《秋词》:“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这是多么豪迈的秋天!自古以来诗人写秋天都是悲伤落寞的,可是我却觉得秋天胜过春天。你看:秋天的天空是碧蓝而高远的,在那晴空下,一只白鹤直飞向白云,仿佛要与云为伴一起翱翔。此刻,我的吟诗的豪情也飞到宇宙之外。
宋范仲淹【苏幕遮】:“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前半阙写秋景,都是秋天常见景物:碧空、黄叶、秋水、秋山、斜阳、秋草,但却写得阔远而秾丽,境界高远,没有萎靡和沉郁之感。下阙写思乡,写出思乡之切、之浓,却没有沉沦哀伤。范仲淹是北宋文学家,也是政治家。守边多年,西夏称他“胸中自有数万甲兵”,从这首词中,我们可以感受到范氏的思乡,深切痛彻,但却充满豪情,有一股英气在词的缝隙间涌动。
国画/顾 平
我们看元代白朴的秋天。白朴出生在金朝,经历了金的灭亡,年幼的他在战乱中与父亲失散,幸好遇到元好问,带领着他四处逃亡。5年后才与父亲团聚。他的才学名气在外,被推荐也不仕元朝。一生与诗书为伍。
白朴的秋天,看似也是写秋天常见的景致:落日、斜阳、树木、乌鸦、鸿雁、青山、绿水、草、红叶、黄花。可是前后顺序排列组合,再加上形容词的描摹,一片落寞和凄凉的秋之景就映在了一幅残破的画卷上。这是一个怀着怎样失落的心境的诗人写的曲呢?
“孤村落日残霞”,远处,一座不大的村子在落日余晖的光中凸显出来。这村子在茫茫的大地上显得那么孤独、凄凉,也现出孤寂和冷清。尤其那背景还是一抹残阳。孤村之所以“孤”,是因为村子小,人烟稀少。孤村、落日、残霞,这景致不止是简单的景致,而是观景人的内心关照。这景致正衬托出诗人寂寥、悲伤的内心世界。此时此景,如果观景人换作是王维,那他眼中的景致定会是另一番景象。“寒山转苍翠,秋水日潺湲。倚仗柴门外,临风听暮蝉。渡头余落日,墟里上孤烟。复值接舆醉,狂歌五柳前。”(王维《辋川闲居赠裴秀才迪》)你看,同样是秋天,王维也写了山、水、落日和村落,但却是乐景。这正衬托出王维对闲适生活的满足,而产生的快乐心情。白朴的孤村,正衬托出他内心的孤独;落日,正衬托出他落寞的心情;残霞,正衬托出他内心的凄凉和悲哀。白朴的景,是哀景。
“轻烟老树寒鸦,一点飞鸿影下。”地上开始慢慢凝起轻霜,像是淡淡的烟雾在升起。一棵落尽叶子的、枝干嶙峋的老树上落着乌鸦。它在凄冷的寒风中沙哑地“啊啊”叫着。这叫声在渐渐暗淡的旷野上,显得大地更加的冷清。远远的一只大雁飞过落日余晖的空中,只能看清影子,它从高处向下飞,一会儿就不见了,应该是跟在水边休息的南飞的雁群会和了。
“青山绿水,白草红叶黄花。”诗人站在原野上,望着远处的孤村、残阳、老树、雁影,听着乌鸦的啼叫,再望向更远方,山还呈现着绿色,近处的水还是清澈碧绿的。草在变黄,失去了鲜绿的色彩,有的树木的叶子也变红了,菊花正开着。从色彩上来看,这是很丰富的,但青山、绿水、红叶、黄花中,一片白草连接,就呈现出衰飒之势。因为白草不是一株两株,它是成片的,是连接到目光望而不及的远方的,是色彩的主调。青、绿、红、黄,只是白上的点缀。那一点亮色还是被遍野的衰败包围着,无法逃离。这正是白朴现实生活的写照。他选择隐居,诗书为伴,躲进“忘忧草,含笑花”虚幻的世界里,但真的就摆脱了那些让诗人厌恶的现实吗?那是不可能的。你就在其中,装作视而不见,但还是偶尔可见的。
但我们也可以说有鲜艳色彩的点缀,总比没有好,那毕竟代表了鲜活的亮色,总会给人喜悦。有蜡烛的微光的照耀,总比没有一点光亮的黑夜要有亮度和温度。诗人的心中这一抹亮色,正是他心中永不磨灭的希望,对人间的热爱,对美好的追求与渴望。纯良的人,不管在何种境遇中,遇到何等打击,心中都不会失去那份对人间的爱。
“一声画角谯门,半亭新月黄昏,雪里山前水滨。竹篱茅舍,淡烟衰草孤村。”《冬》之曲被认为写得最好。“一声画角谯门”,城门瞭望楼上,一声画角响起。谯门:城墙上瞭望楼。画角:古管乐器。一般认为传自西羌。形如竹筒,前端细末端大,以竹、木或皮革等制成,因表面有彩绘,故称画角。其声哀厉高亢,古代军中一般在黎明和黄昏时吹奏。帝王出巡,亦用以报警戒严。南朝梁简文帝《折杨柳》诗:“城高短箫发,林空画角悲。”可见其声音给听者的感觉。
“半亭新月黄昏”。“新月”,在农历的每月初一,当月亮运行到太阳与地球之间的时候,月亮以它黑暗的一面对着地球,并且与太阳同升同落。这时的月相叫“新月”或“朔月”。站在亭子上的诗人,头上有顶,遮挡住头顶上的天空,他面向东方,看到的是一弯新月;面向西方,看到的是夕阳西下。明月和夕阳在这个亭子里呈现的景象是各一半,所以,他说“半亭”。俗语讲:“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半”字正好。有这样一首诗云:“自古人生最忌满,半贫半富半自安;半命半天半机遇,半取半舍半行善;半聋半哑半糊涂,半智半愚半圣贤;半人半我半自在,半醒半醉半神仙;半亲半爱半苦乐,半欲半禅半随缘;人生一半在于我,另外一半听自然。”领略“半”字哲学,岂不是自在人生的开始?大概白朴正是领悟了这个道理。他看到了人生妙景:半亭月升半亭日落,升和落正好合成一亭。沉沉浮浮、起起落落,不正是人生吗?一边升起,一边降落,这不就是“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吗?亭,人停也,《说文》:亭,人所安定也。源于周代,多建于路旁,供行人休息、乘凉或观景用。当我们了悟到起落的道理,就不会那么疲于奔波,就可以驻足了。哪怕身体还在路上,但心已安然歇止。
国画/杨世勇
“雪里山前水滨”。在北方的冬天,若无雪,那就是荒年的前兆,所谓瑞雪兆丰年。有雪的冬天,才是美好的,而不是肃杀和萧瑟的,因为雪是冬的精灵。刚刚下了一场雪,山上积了白雪,白皑皑的,一片纯净的世界。山前流淌的小河边也堆积着雪,河水还没有封冻,冬日里的水不是透亮清澈的,而是有些暗,尤其和白雪对比,那更显得黑白分明。尽管是万物肃杀的寒冬,白雪覆盖了大地,山之静,水之动,给看似沉寂的冬天增添了动态美,再加上水的“哗啦啦”流淌的声音,更增加了声音美。
“竹篱茅舍,淡烟衰草孤村。”一般村落都会建立在离水不远的地方,这是为方便生活。顺着小河,就来到了村落。虽是小小的显得孤独与寂寞的村落,村边、小路边的野草都已枯黄,但竹篱院中,简陋的茅舍的烟囱升起淡淡的炊烟,给人以温暖和停歇的归属感。这让人想起了唐刘长卿《逢雪宿芙蓉山主人》诗:“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白朴的曲淡而含蓄,静谧中隐含动感,看似肃杀的没有主体情绪的冬日的描画中,却有淡淡的温情,冷中有暖,让人不感到凄凉。这正是白朴心灵的写照,看似冷眼旁观,但却有爱的关照。白朴生于乱世,看过了人间生死别离,但却并不冷漠,心中仍然有温暖,有对家庭温馨的渴望。人间再寒凉,但爱之火光永不熄灭。
“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若是无挂碍,四季都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