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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系故乡梦飞扬
无论经历多么久远的时光,也无论穿越多么宽广的地域,青春年少时心中的那个文学之梦,是一束幽深的光,引领着他无畏地向前,梦在远方,梦在脚下,梦在故乡。
读沈俊峰先生的散文集《在城里放羊》,我仿佛看见了他一路追逐梦想的身影。
梦是高远的,“青葱少年,谁不心野呢?满脑子的诗和远方。”“他年少气盛,也任性,从此喜欢文学创作,对文凭失去了兴趣。”教师、编辑、记者、作家,每一个坚实的脚步,每一次果敢的转身,都是生命中的又一次出发,为了心中的那个梦想,沈俊峰从大别山来到了省城合肥,然后又辗转到了首都北京,在《中国纪检监察报》任编辑、记者,一路走来,有痛苦、有反思,“他的身上长满了时光的苔藓,打满了时代的烙印,像舞台上一件缀满五彩鳞片的演出服,每一片鳞甲都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烁出耀眼的芒光。”痛过思过,而后便是满满的收获,他的散文《大树连根》获中国报纸副刊作品年赛银奖,《水》获得了第七届冰心散文奖 ,《离土的蒲公英》获得了第五届中国报人散文奖。
在鲁迅文学院楼前的园子里,他低徊、沉思,在《园子》中,他写道“静,让我触摸到了自己的灵魂,也听到了身体里每个细胞拔节开花的声响。”“身在这个园子,我的心变得强大柔软,拔节生长,勇往直前。多么的不可思议呵,在这个秋深霜重的季节里,竟然听到了春天的血脉奔涌。这座园子,注定是我的一个美好,影子一般相随终生,成为我灵魂中一块圣洁的高地。”
沈俊峰的文字关注当下、关注民生。笔墨所到之处,有皖北沈庄勤劳憨厚的瓜农,“他对我似乎还有点歉意的笑容,那笑容分明是告诉我,没有一个西瓜可以吃了。”三老爷在夜深人静之时,压抑、绝望的哭声令人心碎;有像蒲公英一样漂泊的民工表弟,他在农村与城市的夹缝中谋生,他的不易和抗争、他的努力和希望,会让人们审视、思索,如何调节在城市化进程中所面临的新问题;在《仰望一棵草》中,作者回望了一代师范生的生活,他们从师范学校毕业后,成为了乡村知识分子,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他们不但承担着普及九年义务教育的工作,还帮助农村青壮年文盲“扫盲”,在如今即将面临退休的时候,有人依然坚守在大山深处,静静的守望着孩子们,为留守儿童撑起一片晴天,“当风云散去,万物归于平淡,一切也就成了云烟。换一个角度,个人的姿态已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世界是否明白,是飞翔和匍匐共同构成了这个完整的世界。那些不得不为的匍匐,其实是别样的飞翔,别样的升华,应该受到时代的礼遇和尊重。”
沈俊峰的笔下,除了对当下现实的关照,还有对过往历史的深思;《最美的笑容》描述了抗日女英雄成本华,在面向死亡时最后的笑容,我们不会忘记,那是对凶残日寇最冷、最有力的笑;“盘桓卢沟桥上,我的耳边隐约又金戈铁马声,从遥远深处漫涌而来;我的眼前飘过浓浓硝烟,一如千姿百态之云;我看到脚下的土地,浸染了年轻将士为保家卫国洒下的鲜血……那个时代的英雄,中华赤子,注定了他们要迎着日寇的炮火冲上去,以血肉之躯抵抗侵略者残暴的炮火,捍卫我们赖以生存的家园。这便是历史的使命吧?而我们,幸运地生活于和平盛世,该如何报效自己的国家呢?”(《晓月照卢沟》)
虽然生活工作在北京,但家乡的风物已刻在了记忆的深处,更何况是秀丽灵动、历史悠久的大别山呢?这里的山山水水,既酝酿了一个个神奇的传说,又是鄂豫皖红色根据地的一部分,曾爆发过黄麻、立夏节、六霍三大起义;这里曾经是沈俊峰生长过的地方,一挥手,30年匆匆而过,那个红砖黛瓦的故居还在吗?曾经戏水、捕鱼的桃源河,流水依然清澈欢快,而今他又回来了:“六月,我申报的回大别山定点深入生活的项目获中国作协批准。”寻寻觅觅后的蓦然回首,追梦扬帆起航的地方又将放飞新的梦想,连绵起伏的大别山啊,这一片片青山绿水,必将孕育出更鲜活文字,“我将在这里,继续眺望我的远方。”(《灯火阑珊》)
作为书名的《在城里放羊》是一篇虚实相生,融情入景的散文,他写道:“我还是喜欢在城里放羊,放羊让我心安和开阔……我呆呆地看着那群羊,我无法将那群羊从脑海中抹去,就像一个跳跃的音符,一枚金黄的落叶。而且,我竟然在某一天有了吃惊的发现,从我进城的那一天起,我就一直在放羊了。放羊时,天空总是那么高远。”
沈俊峰的文字,平实而真诚,读过之后,就像喝了一杯浓浓的家乡茶,慢慢地咀嚼,会有无尽的韵味和余香。